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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(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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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動作熟練流暢,但又在細節處有那麽幾分生澀。

相比山洞那次莽撞,這次他有了足夠耐心,更關註在她身上。

她在夜裏模模糊糊,看著窗外樹影搖曳,不由得想,他這人怎麽學什麽都這麽快。

這兩百年他真的只在異界修行?他們問心劍不是沒有情欲嗎?他是怎麽回事?

等後面她嗓子有些啞,伸手想去取水,他按著她,低低出聲:“我來。”

說著,他去取了水,俯下身來,給她一邊餵水一邊動作的時候,她忍不住開始琢磨,同樣都是修劍,她現下還是二十歲的身體,怎麽感覺差距這麽大?是問心劍修煉方式和她不一樣嗎?他身體素質是不是太好了些?

她想著不免有些可惜,自己現在金丹完好,要是在畫外,就可以運轉雙修功法更近一步了。

兩人折騰一夜,確切說是謝長寂單方面折騰,花向晚則經歷了“高興-配合-討價還價-徹底躺平”幾個階段後,開始明白,狗男人都一樣。

修問心劍也沒用。

她一直到隱約看到天光才睡,入睡前,謝長寂想抱她,她立刻按住他的手,啞著聲道:“睡吧,你還年輕,別折騰了。”

謝長寂動作頓了頓,隨後只道:“我只是抱抱你。”

“這句話你重覆三次了!”

謝長寂:“……”

他沒說話,過了一會兒,花向晚便睡了過去,謝長寂看著晨光落進來,落到她的臉上,他笑了笑,伸出手將人抱在懷裏,輕聲道:“這次是真的。”

兩人睡到正午,等出門後發現狐眠和秦憫生已經回來了。

他們做了午飯,花向晚和謝長寂起身時正好趕上,狐眠見他們醒了,招呼著道:“喲,醒了,趕緊來試試,我的手藝。”

聽到是狐眠動手,花向晚有些驚奇,她帶著謝長寂一起坐下,看了一桌菜和一碗飄著青菜的面條,挑了挑眉:“這面條你煮的吧?”

“有的吃就行你還挑。”

狐眠從大碗裏撈了面條進小碗,“哐”一下砸在桌上,指揮著花向晚:“來,吃。”

花向晚從來沒吃過狐眠做的飯,抱著試一試的心態,往嘴裏塞了一口。

一碗面條,她料想是不會出太大岔子的,所以那一口塞得毫無防備,結果放進嘴裏那一瞬,一股苦鹹帶著些許沖鼻的辣直沖頭頂,花向晚一口嗆了出來,急促咳嗽著,指著桌面:“水……”

謝長寂趕緊把水端來,給她餵了進去。

狐眠看著她的反應,臉色不太好看,等花向晚好不容易緩過來,她咳紅了臉,激動道:“你實話和我說,你是不是下毒了?”

“我沒啊,有這麽難吃嗎?”

狐眠不理解,把面條撈出來,看了一眼旁邊面色平靜的秦憫生,往嘴裏塞著面條嘀咕:“憫生吃了一大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她自己也急促咳嗽起來。

秦憫生似乎早有預料,拍背餵水行雲流水,狐眠反應過來後,擡起頭來,含著眼淚看著秦憫生,握住秦憫生的手:“憫生,你受苦了!”

秦憫生神色冷漠,只道:“還好吧。”

“還有我,”花向晚提醒狐眠,“受苦的還有我!”

“你不重要。”狐眠回頭看她一眼,“不在我的關註範圍。”

這話說的花向晚心頭微哽,謝長寂給她添了米飯,扒拉出了一個安全範圍,精準指出秦憫生做的菜,告知花向晚:“你吃這邊的菜就可以了。”

四個人一頓飯吃完,狐眠拉了花向晚單獨商量,同花向晚說起去處:“我不想讓宮裏太多人知道我沒了眼睛,咱們宮裏人護短,到時候肯定對憫生有意見,我打算去搞兩顆琉璃珠煉成假眼,等外面人看不出來,我再回去。”

“琉璃珠難得,”花向晚疑惑,“你哪兒來的材料?”

“逸塵走的時候給我的,”狐眠從袖子裏拿出兩顆琉璃珠來,嘆了口氣,“逸塵就是身份太低、資質太差了些,若他不是阿晚買回來的奴仆,宮主估計就同意他和阿晚的婚事了,也不至於拖到阿晚去雲萊喜歡那個姓謝的。那個姓謝的叫什麽來著……”

狐眠皺起眉頭,頗有些疑惑:“奇了怪了,我去年才去雲萊看了一眼那小子,怎麽轉頭連名字帶臉都忘了……”

聽到這話,花向晚動作頓了頓,她突然反應過來,狐眠當年是見過謝長寂的。

就像沈逸塵一樣。

可奇怪的是,沈逸塵記得謝長寂,可現下狐眠卻不記得。

思考了一下兩人之間的區別,唯一的解釋只能是,狐眠是真實的魂魄入畫,而沈逸塵,卻只是這畫中不斷演化出來的人。

這也會影響對謝長寂的記憶嗎?

花向晚想不明白,只打算等出了畫卷之後,再問清楚。

“不過還好,”狐眠自顧自說著,“那小子我見了,頂尖的苗子,天劍宗怕不是肯放人,但晚晚要能同他雙修,那可是大有裨益,成為西境最年輕渡劫修士指日可待。”

狐眠越說越高興:“到時候咱們合歡宮又多一位渡劫修士,等宮主日後飛升,咱們還是西境第一宗門。”

花向晚聽著畫面的話,笑著不出聲。

狐眠這才意識到花向晚一直不說話,轉頭看她:“你怎麽不說話?接下來打算帶你那‘弟弟’去哪兒啊?”

“你留在這兒,我也沒什麽地方好去,”花向晚舉起杯子,“就陪你咯。”

“好呀,”狐眠高興起來,伸手搭在她肩上,“咱們師姐妹一起在這裏過神仙日子,順便讓謝長寂多做飯。”

狐眠壓低聲:“他做飯比憫生好吃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花向晚瞥她一眼。

同狐眠定下之後日程,花向晚回去告知了謝長寂,謝長寂聽了,也只是點點頭:“我聽你安排。”

四人一起在斷腸村住下來,狐眠無事,便開始帶著花向晚一起釀酒。

“我現在釀酒,埋下來,等我和憫生訂婚,這酒大概也差不多了。”

花向晚看著狐眠滿眼溫和釀下的酒,好久,才低低應聲:“嗯。”

狐眠釀好酒,秦憫生便帶著她一起去了旁邊山上祭拜他母親,他們把酒埋在他母親墓前,秦憫生帶著狐眠下山。

當天晚上,四人吃著飯,喝著酒,聊著天,秦憫生說起他母親。

“她是一個凡人。”

他說起她。

“她本來是斷腸村一位村民,後來被家裏人賣了,進了巫蠱宗當了女奴。後來遇到了那個畜生,他酒後失德,讓我母親懷上了我。”

秦憫生聲音很淡:“巫蠱宗註重血脈,他們堅信只有最優秀的血脈才能生下最好的孩子,他們不可能讓一個凡人生子,我母親知道,就帶著我逃了。小時候我就在斷腸村長大,我母親沒有丈夫,他未婚產子,村裏都看不起她,孩子也就經常打我,打著打著,我不知道怎麽,就領悟了靈力的存在,有一次有個男人想欺負我母親,我那時候九歲,”秦憫生比劃了一下,“我就把他殺了。我娘怕我出事,帶著我連夜逃離了這個地方,後來她便意識到,我是修士血脈,註定是要修道的,她輾轉反側,找到一個散修,求對方收下我為徒。那就是我師父,他其實一生最多也就到築基,看我是三靈根,便領著我入門,可我十八歲就築基了,他沒什麽好教的,就讓我去附近宗門看看。”

花向晚聽著秦憫生的話,撐著頭吃著花生米:“後來呢?”

“這裏最近最大的宗門就是巫蠱宗,我上門去看,剛好遇到他們宗門大比,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大宗門的比試。”

十八歲的他遙遙看著人群中的獲勝者,眾人景仰、艷羨、歡呼,他突然對這樣的世界,生出無盡向往。

“等我回來,告訴我娘,她那時候身體不好,聽我說了,就很難過。”

“我那時候一直努力,想進入巫蠱宗,她攔我,卻也攔不住,等她最後走的時候,才告訴我,說我是巫蠱宗一位修士的兒子,我本來就該踏入修仙大門,那天我看到的人生,本來就是我該有的人生。不過我娘再三告誡我,說,修士凡人血脈不同,雲泥有別,讓我不要去認親。可我不聽,我想盡辦法找到我那個爹,然後告知了他我的身份。我本來以為沒什麽不同,可他聽到我母親是個凡人,立刻就讓人將我打了出去。他說讓我這種賤種活下來,就是他天大的恩德。我問他,我只是凡人所生,為何就是賤種。他說,因為凡人所生之子,永遠無法走到高處。”

秦憫生冷笑:“我生來卑賤,縱使能靠自己修到渡劫,巫蠱宗也看不起我。”

“所以,你想報覆他們。”花向晚聽明白,“而你的報覆手段,就成為巫蠱宗頂端的人。他們說你卑賤,你就要讓這個最卑賤的人,成為巫蠱宗真正的執掌者?”

“過去的確這麽想。”

秦憫生笑笑,他看了一眼旁邊打盹的狐眠,目光中帶了幾分柔和。

“但現在,我有家了。”

沒有家的時候,就會執著於年少自己幻想中的歸屬。

秦憫生似乎是有些醉了,面上笑容多一些,他看著旁邊狐眠,緩慢說著:“她不覺得凡人血脈卑劣,也不覺得我低賤,日後我隨她回合歡宮,我們成親,有孩子,我和過去,便徹底告別了。”

花向晚聽著,她盯著秦憫生的表情,看不出半點虛假。

等了一會兒後,她轉頭吩咐謝長寂:“他醉了,扶他回房吧。”

謝長寂點點頭,兩人一起將狐眠和秦憫生送回房間。回來走在長廊上,冷風吹來,謝長寂握住她的手。

花向晚看見他似乎有些發呆,不由得詢問:“想什麽呢?”

“我在想,”謝長寂回頭看她,“我們日後也會有孩子嗎?”

花向晚一楞,就見謝長寂似乎是很認真想著這些問題:“還有,生孩子會不會很疼?小孩子會不會很難養?我的脾氣能不能當好一個父親?”

他拉著她,緩步走在長廊,好像自己真的很快就要當爹的樣子。

“你……”

花向晚聽著他的話,本來想告訴他這個問題想太多。

可回頭看見他眼底裏落著的碎光,她突然意識到,說著這些的時候,其實他很高興。

他的情緒一貫內斂,能有這樣的神色,已是極為不易。

她突然有些開不了口,想想這不過是個幻境,為什麽又要去破壞這片刻的歡喜呢?

他見她不說話,擡眼看她:“我什麽?”

“哦,我就是想,”花向晚輕咳了一聲,“你應該會是個好父親。”

“我們會有孩子?”

他克制著眼底的情緒,眼裏盈滿了燈火落下的暖光。

花向晚不敢直視他,扭過頭去,輕咳了一聲:“或許吧。”

聽到這話瞬間,他突然就迎了上來,將她抱在懷中。

夜晚有些冷,寒風吹過來,他壓低聲:“晚晚。”

他說:“我很高興。”

無論是真假,哪怕是騙她,她願意哄他,他就覺得很高興。

那天晚上睡下,他們做了很多次。

半夜裏下了雨,花向晚趴在窗口,和他一起看著雨落下來,打在院中盛開的桃花之上,他擁抱著她,含著她的耳垂,喘息著問她冷不冷,她突然覺得外面雨景很漂亮。

她一點都不冷。

她平靜看著外面桃花落滿庭院。

閉眼就是一個夏秋。

四個人在斷腸村過了大半年,花向晚幾乎都有些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麽的。

等到十月深秋,狐眠終於造出了和普通人一模一樣的眼睛,她和秦憫生各自按上,便根本看不出區別。

但她還想再住一段時間,也就根本沒提回宮之事。然而沒有幾天,她便收到了合歡宮的傳信。

收到傳信當日,花向晚和謝長寂去山裏砍了些竹子回來,想在院子裏搭個養花的棚子,一進來就看見狐眠緊皺著眉頭,神色不善。

花向晚直覺有異,走上前去:“怎麽了?”

狐眠抿緊唇,放下信來,只道:“咱們得回宮了。”

花向晚一楞,狐眠擡頭,看著花向晚,神色有些發沈:“逸塵……去了。”

聽到這話,花向晚站在原地不動。

好久,她才冷靜下來,努力偽裝成晚秋應有的反應:“怎麽回事?”

“不清楚,”狐眠搖頭,只道,“好像是雲萊出的事,阿晚讓人把他屍體先送了回來,讓宮裏冰存。她自己還留在那邊,說封印好魊靈就回來。”

狐眠說著,面上帶了幾分擔心:“現下誰都聯系不到她,宮主讓我先回去,如果不行,我去雲萊接她。只是若她都出了事……”

狐眠捏著傳音玉牌,似是有些不敢:“我怕也……幫不了什麽。”

花向晚明白狐眠的意思,當年若是單純論武力,莫說合歡宮,西境年青一代怕都找不出幾個可以和她匹敵之人。

她嘆了口氣,安撫狐眠:“師姐,你別多想,先回去吧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狐眠擡頭,花向晚遲疑片刻,隨後道:“我也隨你回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狐眠點頭:“你去收拾東西,明日出發。”

兩人商量好,便各自回去收拾東西。

花向晚進了屋,謝長寂便跟著進來,開口詢問:“要收拾什麽?”

花向晚不說話。

晚秋這個身份在合歡宮位置太低,後續的事情幾乎接觸不到,她要回到自己的身份,才方便後續行事。

她算了算時間,現在自己應該已經從雲萊回來,沒幾日就會回到合歡宮。

她思索片刻,從乾坤袋中掏出溯光鏡。

溯光鏡中是狐眠畫的畫,畫上人動來動去,隱約可以看到是她的畫在根據他們的行為動作,自動演變成新的畫面。

花向晚握著溯光鏡,閉眼感受了一下,便感覺到了靈力運轉,轉頭同謝長寂開口:“我得回到我自己的身份。”

“花向晚的身份?”

謝長寂立刻明白,花向晚點了點頭:“不錯,我現在應該在定離海的位置,你拿著這個傳音符,往定離海走。”

花向晚迅速寫了一個傳音符,遞給謝長寂:“等我上岸後,你便來找我。”

“好。”

謝長寂接過傳音符,花向晚看著他,頗有些糾結:“不過狐眠見過你,到時候你要怎麽跟著我回合歡宮……”

“你可以用溯光鏡任意變換身份。”

謝長寂提醒她,走上前來,花向晚不明白他在說什麽,就看他指尖凝出靈力,擡手點在溯光鏡上,輕輕抹去了畫面上那個“謝長寂”的小人。

“那為何不能用溯光鏡,改變他人呢?”

畫面上“謝長寂”的小人被抹去,謝長寂感覺著指尖靈力波動,擡眼看她:“我本來也不是存在在這裏的人,不是麽?”

花向晚聽著這話,眉頭微皺,她想了想,點頭道:“你等一會兒出去試試,如果狐眠不認識你,你就用這個身份找我,如果她認識,到時候我們再編一個身份。”

“好。”

謝長寂應聲,花向晚取出溯光鏡,閉上眼睛:“我去了。”

說著,她眼前浮現出整個畫面無數碎片,她看見海中有一個小人,正趴在劍上,漂泊在海上。

她立刻朝著那個畫面飛去,等睜開眼睛,便見一個滔天巨浪打了過來。

她渾身都在疼,看見海浪,趕緊用了一個禦水訣壓了下來。

當年她從雲萊回來的時候,是個純純的劍修,法術只沾過皮毛,度過定離海時吃了不少苦頭。

現下她雖然還當年那具剛獻祭一個“分身”的身體,但法術卻還刻在腦子裏。

她緩了口氣,用了一個禦獸訣,沒多久,下方就出現一頭鯊魚。花向晚低頭看了一眼鯊魚,招手道:“過來。”

鯊魚很是乖巧,將她從水裏托起,她拍了拍鯊魚腦袋:“往西境去。”

鯊魚掉了方向,聽著她的話往西境游了過去,花向晚盤腿坐在鯊魚上,用神識探了一下位置,給謝長寂穿了消息:“現下安全,速來找我,帶點吃的。”

謝長寂收拾好東西,回頭看了一眼床上在花向晚消失時就出現的“晚秋”,帶上鬥笠,背著包裹走了出去。

到了門口,身後傳來一聲大喚:“餵!”

謝長寂回頭,就看狐眠帶著秦憫生站在長廊上,警惕看著他:“你是誰?在我家做什麽?”

謝長寂動作一頓,便知之前有關於“十七歲謝長寂”的記憶,在狐眠等人腦海中已是全部消失。

他朝著狐眠點了點頭,輕聲道:“找人,走錯了,抱歉。”

說著,他便轉身離開。

走出到街上,他便收到花向晚的消息,立刻禦劍趕往定離海方向。

他琢磨著方才觸碰溯光鏡的感覺。

溯光鏡對他有感應,他也能操控溯光鏡,也就是說,其實不止花向晚可以選擇自己的身份,他也可以。

或許,之前那個什麽都不記得、十七歲根本沒見過花向晚的謝長寂——

就是他自己選擇的身份。

花向晚總在和他強調,他出去後就什麽都不記得,而他在花向晚的認知中,是這個世界的入畫者,也就是說入畫者不會有記憶,可花向晚和他都能操縱溯光鏡,也就是,他出去,也會有現在畫卷中的記憶。

想到這一點,謝長寂眼神軟了許多,他擡眼往前,加快速度趕往定離海。

花向晚坐在鯊魚上,一路和謝長寂釣魚聊天,熬了三天,終於從到了岸上。

兩百年前,她是傷痕累累被海水沖到岸邊,昏迷了不知道多久才醒過來,她的傳音玉牌丟在了海裏,只能自己想盡辦法爬回合歡宮,剛到宮門口,就昏死過去。

如今在畫裏早有準備,她從鯊魚上跳下來,一上岸就看見等在岸邊的謝長寂。

謝長寂看著她,那身衣服是兩百年前他最後一次見她時穿的白衣,現下破破爛爛,整個人經歷風吹日曬,看上去風塵仆仆。

花向晚見他,挑眉一笑:“喲,來這麽早?”

謝長寂沒說話,他垂下眼眸,壓下心中那點酸澀和惶恐。

他走上前,來到她面前,擡手握住她皸裂的手,低頭看著上面傷痕,啞聲開口:“拉到你了。”

花向晚有些茫然:“啊?”

謝長寂沒說話,他看著面前人帶了血痕的手。

他不敢告訴她,兩百年無數次幻境裏,她穿著這一身白衣墜落而下時,他都想拉住她。

但沒有一次成功過。

直到此刻,他終於抓住她了。

“直接回合歡宮嗎?”

他壓著心中奔湧的情緒,擡眼看她。

花向晚笑起來:“好。”

謝長寂看出她身上有傷,知道那是封印魊靈留下的,但他也沒多問,只拉過她,用靈力環過她周身,等她身體舒服下來後,取了自己在路上買的糕點,遞給花向晚,召出飛劍:“走吧。”

謝長寂禦劍,花向晚盤腿坐在劍後方吃點心。

禦劍行了幾天,終於到了合歡宮門口,兩人隔得老遠,便看兩個衣衫上印著合歡花印的修士朝著謝長寂禦劍而來,堵在謝長寂面前。

這兩個修士一個看上去年長些,另一個則還是少年模樣,看上去有幾分羞澀。

“這位道友,”年長修士開口,言語客氣,卻顯得十分強硬,“合歡宗地界,非本宗弟子不允禦劍。若道友前來拜訪,還請卸劍入宮。”

聽到這話,謝長寂不動,他神色平靜,只道:“我是合歡宮的人。”

“合歡宮的人?”兩個修士都有些茫然,花向晚背對著謝長寂盤腿坐在肩上,終於出聲。

“靈東靈北,”花向晚回頭,露出自己那張風塵仆仆的臉,“我都不認識了?”

看見花向晚,靈東靈北一楞,片刻後,靈東睜大眼,忙道:“少主?!”

“我回宮了。”

花向晚由謝長寂攙扶著起身:“通知一下宮裏,開城門吧。”

“是,那這位……”

靈東轉頭看向謝長寂,謝長寂沒等花向晚說話,便開口:“我是跟著花少主回來成婚的。”

“啊?!!”

靈東靈北齊齊震驚出聲,花向晚也瞬間回頭。

就看謝長寂平靜道:“天劍宗弟子謝長寂,勞煩通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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